广元女儿节凤舟赛现场（资料图片）本报记者刘仁摄

    傅尹

    中国（广元）女儿节文化溯源

    中国（广元）女儿节是广元特有的传统节日，源于纪念一代女皇武则天出生在四川广元市利州区。相传，因武则天出生是因其母杨夫人坐船游览嘉陵江之江潭处时“感孕金轮”，然后生下了武则天，那天正好是农历正月二十三，于是，广元民间就留下了“正月二十三、妇女游河湾”祈求祥瑞的民间习俗。武则天走出广元后，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成为千古一帝，长了广元女儿志气，让广元人为之自豪。于是，人们把西山下的西龛寺改名为皇泽寺，塑起了武则天的尊容；把其父武士彟练兵之处称为则天坝；开始在感孕金轮处划船比赛，享受勇敢者逆流而上的感觉……纪念武则天的文化在广元丰富多彩，本就是武则天出生在广元的最好说明。1988年，广元市人大决定恢复广元特有的这一民间节日，将每年9月1日，立法定名为女儿节，以传承武则天的文化精神。

    截至2017年，广元女儿节已连续成功举办了29届。2011年广元女儿节被列入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2年被人民网评为全国“最受关注十大节庆”之一。重要的是，2011年以后，广元女儿节有了突破性创举，就是主办单位不再只是广元市委、市政府，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中国妇女报、四川省妇联、四川电视台也加入到了主办单位的行列，着眼点放宽到展示中华女性文化的大背景中，发展前景看好。

    辩证传承武则天文化精神

    让广元女儿节走得更远、更好，就必须对广元女儿节要辩证传承武则天的什么文化精神有清醒的认识。要有清醒认识，前提是怎样看待武则天功过。她给自己留下的是无字碑，历史留下的又多是贬比褒多，这就需要我们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来正确看待武则天。

    对武则天，郭沫若有这样的评价：“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芳流剑阁光被利州”。宋庆龄的评价是：“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封建时代杰出的女政治家。”鲁迅先生的评价是：“武则天做了皇帝，谁敢说男尊女卑？”

    武则天14岁时被唐太宗选入宫内为才人，太宗死后为尼。旋被高宗召为昭仪，永徽六年（公元655年）立为皇后，渐参与朝政，号天后，与高宗并称“二圣”。弘道元年（683年）高宗病逝后，她临朝称制。载初元年（690年）自称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史称“武周”。她重视农桑、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增殖人口；广开言路，注意纳谏；发展科举，开创殿试制度；重视人才，拔擢狄仁杰、姚崇、宋璟等贤臣；开发边疆，恢复安西四镇，保障丝路畅通。由于上述政策措施的推行，她执政时期承袭“贞观之治”，国势仍在上升，开启了“开元之治”的唐朝盛世。她实际执政达50余年，功大于过。神龙元年（705年）其子李显复位，恢复唐朝国号，尊其为则天大圣皇帝，退居上阳宫，年末病逝，终年82岁。谥则天大圣皇后，遂称“武则天”。武则天执政时期，唐朝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文化发展，为“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四川省历史学会副会长、四川师范大学历史旅游学院教授谢元鲁的评价是：“唐代的开放与大度造就了中国唯一的女皇，千百年来，无论是憎恶还是赞美，都无损于这位伟大女性的历史光辉。”

    正史、野史、影视对武则天的评价多有贬义，说她出身低微，为了自己的地位与野心，心狠凶残，不惜杀母、杀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放过，生活奢侈放纵，重用酷吏等等。站在男权思维的角度看武则天，武则天几乎什么都不是。而站在历史的全方位角度，站在历史文明进步的角度，武则天就是中国女性第一人。武则天身上体现出的自信、自强、自立、志向坚定、聪明智慧、不甘人后、不屈不挠、敢于追求、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在中国封建社会大长了女性的志气，就是今天也是当代女性值得学习的。

    嘉陵江与广元女性文化

    大家都知道嘉陵江是广元的母亲河，是长江的重要支流之一，却不知道嘉陵江还是凤之河，女儿河。广元女性文化源远流长，其中又以凤文化为代表，其标志建筑广元市东山公园上的凤凰楼，表现了离开广元的武则天对广元故里的眷念。原文广新局副局长李谨提出广元女性文化应该概括为凤文化，这个观点应该说有它存在的地域基础。

    广元地处嘉陵江上游，嘉陵江的源头在陕西宝鸡凤县，也是凤文化的发祥地。就在嘉陵江源头，历史上的褒国曾出生一位绝世美女叫褒姒，周幽王千金一笑与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就发生在褒姒身上。褒姒的美貌与特立独行的性格，显示了女性的尊严，提升了妇女地位，得到世人的刮目相看。相传出生盐亭的嫘祖嫁与黄帝就是通过嘉陵江北上中原的，成就了西陵氏族部落与黄帝部落的融合。嫘祖是华夏先祖女性中的杰出代表，首倡婚嫁，并从蜘蛛织网的过程中得到启发，开始用蚕丝织出了人类第一件衣裳，成为丝绸之母，并与炎帝、黄帝同称人文始祖。千古嘉陵江，不知演绎出多少女儿的英雄故事。

    嘉陵江经广元南下奔长江，又孕育了千古一女皇——武则天。再往后，就有了惊天动地的女儿英雄集体——红军妇女独立师，有了八千川女长征的英雄壮举。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军史上，曾有一支人数最多、规模最大、至今鲜为人知的正规妇女武装，她就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师。在今天的广元市旺苍县老城王庙街，她的组建旧址依然健在。

    1935年2月，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为迎接中央红军入川共同北上抗日，把从苏区各地撤到旺苍来的妇女工作人员集中起来，连同原来的两个妇女独立团共2000多人，在旺苍县王庙街整编为妇女独立师。该师由红四方面军总部直接领导，师长张琴秋，政委曾广澜。妇女独立师成立后，主要任务是保卫机关、红军医院、仓库、运送弹药粮食、转送伤员等。随主力部队撤离川陕苏区后，在转战中分散到各部队。打仗时，她们不仅要像男人一样作战杀敌，还要承担红军长征途中的后勤工作，比如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抬担架、修工事、运粮食弹药、照顾伤员、做饭，甚至帮部队打毛衣和编草鞋。无论是在时间还是精力上，她们往往付出的更多。1936年10月，三大主力在会宁会师后，一部分妇女独立师的成员被编入西路军，她们大部分在河西走廊和祁连雪山的战斗中牺牲。被俘的红军女战士，或受尽凌辱或被打入大牢，忍辱负重流血牺牲，她们写下了中国乃至世界妇女运动史上最辉煌、最悲壮的一页。

    最值得一提的是，红四方面军的女兵不止妇女独立师的2000余人。红四方面军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后，由入川时的4个师1.5万人发展到5个军，高峰时人数超过10万。包括妇女独立师在内，女兵就近万人。西渡嘉陵江长征时，据不完全统计，就有8000多女兵随部队长征，她们很多牺牲在长征路上和西征途中。这支诞生在女儿河——嘉陵江畔的红军妇女队伍，人数之众，坚持斗争的时间之长，战斗历程之艰险曲折，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史上、在中国妇女运动史上、在世界妇女运动史上都是罕见的。

    广元女性文化精神的时代特征

    今天，美国首席女性小提琴手有来自广元的女儿，国家金融界有来自广元的女专家，歌坛有来自广元的女歌唱家。在广元本土，女市长、女书记、女作家、女企业家、女中介人、女能人数不胜数，她们在广元的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了顶天立地的作用。2018年1月，第四届“全国十佳农民”暨第二届“全国十佳农技推广标兵”揭晓，其中，广元市青川县青川海伶山珍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赵海伶跻身“全国十佳农民”，她才29岁，曾获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乡村好青年、四川省劳动模范、四川省诚实守信道德模范、“CCTV三农人物”、汶川大地震“新生榜样”、阿里巴巴“全球十佳网商”、广元市首届十大经济人物等荣誉称号。青川还有一位80后的海归创业者王淑娟，也是广元女儿的佼佼者。今年参加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四川代表中，出生青川木鱼的徐萍榜上有名，要知道，她生于1995年7月，今年才22岁，是四川团最年轻的人大代表，也是唯一的95后，热衷于公益类文化活动，是四川妇联推荐的年轻女性人才。

    广元女儿的另一面，就是聪明、勤劳、智慧，具有创造力。出自朝天妇女之手的麻柳刺绣，就是一绝。麻柳刺绣，针线绵密，色彩鲜美，对比强烈，构思巧妙，更具艺术及生命活力，其盛名享誉海内外。如今，麻柳刺绣发祥地麻柳乡3000多名妇女中，会刺绣的有1000多人，被誉为“巧姑娘”的就有500多人。所绣作品，散发着川北山区的乡土芬芳，具有淳朴、清新的艺术特色，颇具实用及收藏价值。

    今天的广元女儿，有才更有德。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罗玮，是中国器官移植史上无偿为陌生人捐肝的第一人，要知道，那一年她才19岁。当时，她瞒着家人为素昧平生的患者捐献了一叶肝脏时，她有一个美好而质朴的心愿：“如果成功，我将挽救一个母亲的生命；如果失败，我想捐出我所有健康的器官。”后来，罗玮成为党的十八大代表。2014年4月“中国好人榜”候选人名单公布，苍溪县黄宝云榜上有名。14年来，黄宝云面对高位截瘫的丈夫不离不弃，不仅每天为丈夫端屎端尿擦拭身体，还要照顾双方的老人。这是“厚德行广、坚韧自强、创新开元”的广元精神在广元女儿身上的真实写照。

    让广元女儿节走得更远

    出生在广元的中国唯一女皇帝武则天，既是广元女儿的骄傲，也是中国女性的骄傲，更是中华女儿文化的骄傲。在漫长的以男性为中心地位的封建社会中，她以身试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为天下先，证明了女性的勇气、智慧和领导能力，成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最好注解。以武则天为代表的中华女性文化精神有个性也有共性，它属于广元，更属于中华民族。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从这个角度看，武则天不属于广元，不属于文水，不属于西安，不属于洛阳，地方牌诠释不了武则天文化精神的属性和其价值，武则天属于中国的女性，属于中华女性文化的范畴。中华女性自强不息、敢为人先的共同文化品质，可以这样说，都可以在武则天身上找到。只有站在这个高度看武则天文化现象，才能准确阐释武则天的文化定义，才能让广元女儿节走得更远。

    今天，广元女儿节得到更广泛的认可，就说明了广元女儿节的未来值得期待。嘉陵江在继续，女儿河在继续，女儿节在继续，愿这条美丽的女儿河生生不息。